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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警察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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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晴阳这才放心的带着她进去,本想透过前台知道程瑾兰的病房,却被告知医院没有此人,她又报了祁均圳的名字,结果还是没有。向晴阳暗自觉得不对,豌豆院长的医院是市里最黑的同时也是拥有最先进的设备和大量人才的,按理说应该是到这里来才对,可现在却找不到。

    一身黑色西装的郁流旌面色阴沉的坐在程瑾兰病床前,压抑的气氛让输液的声音听起来尤为明显,嘀嗒嘀嗒的,仿佛重重的砸在了对方的心头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肩膀上的伤,郁流旌有再多埋怨的话,也说不出口。

    “快六年没见,你已经长这么大了。”最终还是程瑾兰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面带着虚弱的微笑,眼底满是愧疚。

    “你却老了。”在郁流旌的印象中,她永远都是美丽而高贵,哪里像现在这般脆弱,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她一回来他就得到了消息,满腔怒火,却没有勇气去找人。直到得知程瑾兰中枪,他才冲动的跑过来,被门口的保镖拦着,最后是祁均圳让人放他进来的,还给他们留了一个单独的空间。

    “年纪一大,不认老都不行。”

    “我想问你,你是安的什么心跟我爸在一起,然后又抛弃了我们,投入你旧情人的怀抱。”背脊挺得老直,郁流旌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眸光却有凄厉在涌动,明明是恨的,却做不到对她置之不理。

    眼前是不称职的母亲,说好了要疼爱他一辈子,却违背了诺言,抛夫弃子,提着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

    郁流旌无法无天的活了十九年,却在十九岁的时候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迎头痛击,他最爱的母亲,竟然舍得丢弃他,然后重新投入旧情人的怀抱。郁流旌紧抿着线条优美的唇,一脸凄楚,到底人为什么要那么自私?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郁流旌最不想听到的,然而程瑾兰也就只有这么三个字可以说。

    “你不止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我爸。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却可以完全听你的话,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说一不二。他的一片痴心,换来的是被践踏得体无完肤,难道你就过意得去?难道你和祁明熠的亲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负罪感?因为你一个人的私心,却让两个家庭都变故,我和祁明熠也成了死对头,这都是因为你!我看他会对你开枪,那也是你活该!”他一声声的质问,说到最后竟然越发激动,眼底也开始发红,黑色衬衣下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花谢又花开,春去又秋来,郁流旌压抑了整整六年,悲伤与愤恨在这一刻终于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一浪吞噬着一浪,大有要把所有一切情绪都击溃一起覆没的气势。

    “流旌……”程瑾兰泛白的唇微微颤抖,脸上也开始浮现抑制不住的悲伤,如今的场面,真的在她预料之外。

    命运捉弄世人的办法总是层出不穷,阴差阳错之下,祁均圳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一夜缠绵。程锦慧渐渐大起来的肚子成了两个人的绊脚石,程瑾兰忍痛退出,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史上脾气最暴躁的男人,郁柏霆。

    他和外界所传的那个白手起家的狂狮不一样,对她的好足以用溺宠来形容,哪怕她曾经是祁均圳的女人也包容,明明知道她一直爱着祁均圳,也能够忍受。就连她收拾行李离开的时候,他也没对她发火。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狂傲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瞬间重重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吓坏了一旁的佣人。

    明明已经几十岁,内心却仍然分外的冲动,时隔那么多年,再次遇到心爱的人的时候,什么道德伦理都抛弃得一干二净。发热的脑子扭曲了程瑾兰的道德理念,让她毫不犹豫的扑出去,不顾一切冲到祁均圳怀里。

    大概是年轻的时候没有爱够,干柴遇上了热火,怎能不燃烧起来?

    然而令程瑾兰没有想到的是,姐姐会被逼疯,明珞和阿静会死,明熠和亲生父亲决裂,才二十岁就把手探进了黑色的世界……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又何必当初,都是一条腿踏进棺材里的人了,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下一代。

    向晴阳牵着祁珞的手在医院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一圈,最终想到了高级病房,或许是祁均圳让人保密,那么宝贝程瑾兰,别说是受枪伤,就连是小感冒也肯定是找最好的医院。这么想着,她就带着祁珞往高级病房区走去。

    “妈妈,祁珞脚痛。”小小的祁珞实在是跟不上她的步子,更何况转了那么久,她早就累了。

    向晴阳也没有多说她什么,拎着水果的手换边,然后弯腰把她抱在怀里,继续赶往目的地。

    “妈妈,吃的让祁珞拿。”

    “你个小东西,别添麻烦就好。”给她拎着,还不全都洒了,向晴阳宁愿累点也不搞这个麻烦事。

    这一排高级病房也就只有一间门外守着保镖,还是外国的,这让向晴阳很容易就认出来。悄无声息的经过贺祺的病房,往最里间走去。

    门口除了两个保镖,还有一个戴着平顶帽的身材高挑的女人,似乎不喜欢被人发现,帽檐压得低低的,垂着头在玩手机。向晴阳收回疑惑的视线,径直走到病房前,保镖会拦她在她意料之内,向晴阳扬了扬手里的水果,“我是……”她顿了好几秒,不知道要怎么介绍自己。

    “我老公是祁明熠,你们知道吧?祁均圳是我公公。”想了想,她还是这么介绍了。

    “没看见他们黄发绿眼睛?他们可听不懂中文。”身后传来女性婉转的声线,向晴阳一瞥头,才发现是那个戴着帽子的女人。

    她没有理会,用了英文做自我介绍,但还是不肯放人。向晴阳想想也是,昨晚对程瑾兰开枪的正是祁均圳的儿子,也就是她的老公,这会儿怎么会放任何人进去。

    “你过来。”女人收回手机,对向晴阳招招手。

    “……”向晴阳微微蹙起秀眉,很不喜欢她这样的态度,明明连见都没见过,她却如同在叫熟人。

    “就说你呢,快过来,我旌哥在里面,你要进去也得等着他出来,这时候上去打扰人干嘛?排队,先来后到懂嘛?”除了在公众场合和长辈面前进行必要的伪善,丁时媛永远都是一副女流氓的模样。

    听见里面有人,向晴阳便抱着祁珞在一旁等着,旁边的女人猛然凑到她和祁珞面前,睁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没形象对她上下打量,然后再看了祁珞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回到原处。向晴阳吓了一大跳,竟然是当红影星丁时媛,仅仅凭着两部电影就跻身一线行列,风头已经快要盖过丁绵蕊。

    军人世家出生,名牌大学毕业,为人谦虚和善。更让记者挖出其父母早年已为国捐躯,这更让她人气大涨,老百姓嘛,同情心比什么都多,自然对她有好感。

    “啊,”她后知后觉的开口,“你就是让我旌哥神魂颠倒的女人啊。”她也是偷看了郁流旌手机里的照片才知道。

    “郁流旌?”向晴阳一脸疑惑,他来这里干什么。

    “没错,今天我一看你本人,也不知道我旌哥到底喜欢你哪里。有夫之妇,还有个小孩,喂,这孩子不是你生的吧,看你那么年轻。”

    丁时媛话音刚落,祁珞搂着向晴阳脖子瞬间一紧,向晴阳定定的开口,“她是我生的,今年四岁,我十七岁就生她了。”

    听着向晴阳说出来的话,丁时媛明显被吓到了,十七岁……她十七岁的时候,正往郁流旌鼻孔里塞郁柏霆的臭袜子,仗着两个人都有身手,不是联手欺负人,就是抄家伙自相残杀,谈恋爱都没想过,哪里会有生孩子这一说。惹爱上身

    这发育得好的人,就是“先进”啊……丁时媛后知后觉的感慨。

    “我看你屁股也没我大,难怪生的是女儿。”

    “女儿怎么了?”向晴阳下意识的要为祁珞说话,就凭她经常跟在她身后喊妈,“女儿多好,永远都是妈妈的小棉袄,你自己不也是女的?你父母生你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这么想,自己其实也是个女的。”

    “你别误会,我又没有侮辱人,”听着向晴阳的话有些偏激,丁时媛也没生气,她蓦地凑近,嬉笑着说道,“你屁股比我小,生儿子肯定没我厉害,真不知道我旌哥怎么会喜欢你,选我多好。”

    “我不知道。”向晴阳不想谈这个话题,便随口应了句。

    “不要跟我说他肩膀上的枪伤是你打的。”

    “不是我。”

    “那是谁?”

    “你要做什么?”向晴阳转过头,与她平视。

    “是不是你?”丁时媛又逼近了些,清澈的瞳孔蓦然放大,向晴阳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和祁珞倒映在她眼睛里,同样的,丁时媛也在她们的眼底看到了自己。

    “我不会开枪。”

    “还好,不然我肯定把你绑了然后打一顿。虽然吧,我旌哥真的很欠打,可毕竟我喊他一声哥,他要被欺负了,我怎么能不出手?如你想的那样,我这个人很护短。”

    向晴阳还想说什么,病房门就被推开,郁流旌沉着脸进去,又沉着脸出来。看到向晴阳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错愕,早就在病房里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会儿她还带着孩子出现,只会更加让他伤悲。

    “晴……”

    “旌哥!”郁流旌刚开口喊她,丁时媛便快速打断,大步上前搀着他的胳膊,利落而自然,“快走,霆叔叫我们回去吃饭,今天中午吃大餐,都这么久了,他肯定等急了。”

    郁流旌刚要把手抽开,兜里的手机就不停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刚说到郁柏霆,郁柏霆的电话就来了,他伸手摁了接通。

    “在哪里?”郁柏霆的语气很不好,除了面对程瑾兰,他一直都是这样。

    “马上就到。”郁流旌已经习惯了,哪天郁柏霆不吼他才不正常。

    “又跑哪里鬼混去了?媛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叫你回来吃顿饭也那么难,我告诉你,半个小时之后给我滚过来,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碗筷摔地的声音之后,电话便被挂断,血压高还敢这么喊。郁流旌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机,回头却没有再发现向晴阳的身影,估计是进病房里去了,刚要转过头来,就被打了一个嘴巴。

    轻轻的,不是很痛,正中唇部,而非巴掌。丁时媛劈头盖脸的骂,“还看什么看?这么大个美女在你身旁你还看别的女人,人家早就走了,切,她是挺漂亮的,可惜屁股没我大。”

    “拿开你的猪手。”郁流旌忍着给她一个过肩摔的冲动,冷冷的开口。

    “装什么酷?我就是不松开……喂,旌哥,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吧,其实我也挺好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长大……”

    郁流旌充耳不闻,大步往前走。跟丁时媛在一起,除非他疯了,这么一个女流氓,跟她一起是在作死。光是那些臭袜子,就导致他看到郁柏霆的皮鞋或脚就有阴影。

    贺祺的病房门突然被拉开,私底下没见过,商场上却不陌生,挣的是一样的钱,难免会碰头。

    “真是巧,来医院里也能碰到贺总。”郁流旌笑得落落大方,商场的生存法则早已烂记于心,伙伴或是敌人,都要保持一贯的风度。

    “出了些小事情,过几天便能出院。”伪装永远都是贺祺的强项,穿着病号拄着拐杖也不失气势。

    “改天你出院,一定喝一杯,今天很抱歉,有些私事,就不奉陪了。”说喝就喝,郁流旌拿了张名片塞给他,贺祺神态自若的接过,目送他们离开。

    “喂,”搂着郁流旌胳膊的丁时媛歪着脑袋凑上前,狐疑的问道,“你跟恒信的人勾搭在一起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你要和他联手对付你的情敌?云舟哪里是那么好扳倒的,人家还有个全能的爹。胜凌,你知道嘛,那可牛气了,还有你别忘了,贺祺也是你的情敌。啧啧,你们这关系呀,乱得惨不忍睹。你还不如退出,跟了我吧,我决不会因为你不是处男就嫌弃你的。十五岁就开始勾搭女同学,哈哈,你现在的技术肯定很好,用来伺候我最好。”她没心没肺的大笑,一点都不顾及形象。

    “闪开。”

    “问你几个私人问题,你第一次的时候坚持多久?现在呢?会多少种姿势?能不能把尺寸也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性福,哈哈。”

    “丁时媛,你最好闪开,别逼我再次打你。”

    “不闪,你再敢我打我就喊非礼。”

    “……”郁流旌懒得理她。

    “你不说话的样子可真帅,旌哥,我快爱死你了。”

    “……”

    “旌哥,今晚我们脱光衣服一起睡觉,好嘛?”

    “……”

    “放心吧,你伺候得我舒服了我绝对会付钱。”

    “……”

    “滚。”

    “我偏不滚。”

    ……

    向晴阳没想到程瑾兰会下床来开门让她进去,看着她脸色苍白身上还有伤,通红的眼底彰显着她刚刚哭过。这让向晴阳多少有些罪恶感,她连忙放下祁珞和水果,扶着她重新躺上床去。

    “奶奶好。”祁珞很懂礼貌,向晴阳教的都没忘,知道主动打招呼。

    “孩子,你好。”这个孩子越发纯真,程瑾兰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发沉重,用了好大力气才让声音不颤抖。

    “感觉好些了吗?”对于郁流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晴阳并不想去打探,每个人都有伤疤,不能够帮他们治愈,那也不要去撕开。

    “好多了,凌晨的时候醒的,总是睡不着。”

    “伤口痛吗?”

    “不痛是假的,”程瑾兰苦笑了声,又把视线投向向晴阳,平静的开口,“昨晚,是你拦着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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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孩子的枪法很准,不用瞄准就能击中目标,更别说是能瞄准的狙击枪。”

    祁明熠的枪法,程瑾兰有幸目睹过,第一次踏进迪拜祁均圳的别墅大门时,坐在一百米开外的跑车里的祁明熠就一枪崩了她怀里的宠物狗,鲜血四溅,程锦兰吓到腿软。

    站她旁边的祁均圳怒喝了声,祁明熠悠悠的把车开到她跟前停下,无视掉祁均圳愠怒的目光指着那只可怜的小狗恶狠狠威胁,敢再前进一步你的下场就跟它的一样!说罢,他便开着车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家。

    “……”向晴阳有明显的怔愣,想起了她丢向祁明熠的手枪,如果慢一点,程瑾兰早就进了鬼门关。

    “谢谢你。”

    “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我总觉得,你不该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是直觉。看你这样子,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会动手,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迟早是要面对的。”程瑾兰早就把这一天看开,语气却仍然无奈。

    “可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应该知道他很冲动,胆子又大,我看只要跟他有仇,他谁都敢杀。”

    “来了就来了,这一枪也是我该挨的。等伤势好些,均圳就会带我回迪拜。”

    “不回来了么?”

    “这还说不一定。”

    程瑾兰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炽热,向晴阳面带尴尬,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程瑾兰接过握在手里,吞咽了下,轻声问出口,“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向晴阳知道她问的谁,也就没有躲避,把实话说出口,“她不跟我们住在一起,精神不是很好,但有人照顾着。”

    相较于程锦慧,向晴阳倒是觉得程瑾兰好些,不是因为疯不疯,而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她不是清冷,而是把所有的热情都压抑着,就跟她自己一样。许是遇见了“臭味相投”的人,向晴阳对她没有防备心。

    “你跟她是双胞胎姐妹吗?”向晴阳又问了声。

    “她是我亲姐姐。”再多的无奈都深埋在心中,程瑾兰心里有委屈,却不能说出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向晴阳又要脱口而出的话,坐在一旁默默玩手机游戏的祁珞连忙把手机递给她。向晴阳一瞧,心里漏跳一拍,竟然是祁明熠。

    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才把电话接通,向晴阳故作镇定的道,“喂。”

    “还没买完呢?你自己看看都多久了。”

    “快买好了,怎么了?”她又开始撒谎。

    “到高尔夫球场来,上次你姘头带你来的那个球场,记得快点,把咱们的女儿也带过来。”

    向晴阳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非得说出“姘头”这样的字眼,她蹙起眉头问道,“到底怎么了?”还好祁明熠看不到她一眼不悦的样子,否则又会给她苦头吃。

    “今天天气好,让你们来打球,还能干什么?”

    向晴阳随口应了声,便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抱起祁珞,跟程瑾兰道别,“我们就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有时间再见。”

    “去吧。”程瑾兰对着她们挥挥手。

    向晴阳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祁珞说道,“我怎么教你的?”

    “我和妈妈要走了哦,祝奶奶早日康复,有时间再见。”祁珞这才对着程瑾兰挥手,学向晴阳说话。

    在程瑾兰宽慰的笑容下,向晴阳抱着祁珞出了病房门口。也不知道这么教祁珞,祁明熠知道了会怎么对付她。

    意外的发现贺祺站在病房门口,向晴阳怔愣了一秒钟,随即便装作没看到,匆匆抬脚,欲从他眼前溜走。

    “晴阳。”就是专门等她的,贺祺哪里会放任她溜过去。

    “……”向晴阳身形一僵,顿住脚步,愣在原地,眸光忽亮忽暗,慌得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贺祺才好。

    “我一直在等你,可为什么不来看我?”他的声音很无力,听不出有埋怨,委屈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

    “妈妈,不要坏叔叔,快走。”祁珞稚嫩的声音把向晴阳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仓皇而逃,仿佛贺祺就是洪水猛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不能再坦然的面对贺祺。

    出了医院门口才松了口气,向晴阳抱着祁珞走向停车场,却有两个代表正义的警察叔叔挡住了她的去路,“请问是祁太太吗?”

    自从嫁给祁明熠之后,问到身份的时候,都冠上了他的姓,不是向小姐,而是祁太太。这一点连向晴阳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和他已经密不可分,以后就算真有离婚的一天,别人也会说,祁先生的前妻,她再也不是向小姐。

    “我是。”她定定的应着,市里只有祁明熠这一家姓祁,不是找她的还能找谁。

    警察报出一个车牌号码,然后出示证件看着向晴阳说道,“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郊区昨晚大概十一点多发生枪击案,现场有人受伤,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有目击者见到了你的车出没在现场,请你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走一趟。”

    向晴阳心里大大吃了一惊,脸上也浮现出震惊之色,但很快便掩饰好。万万想不到昨晚的惊魂还有后续,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请到警察局,非法持枪还打伤了人的罪很大。她安慰着如小兽般惶恐的祁珞,上了警车。

    所谓的目击者是一个大学男生,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岁,平头男,很强壮,皮肤黝黑。此时就坐在审讯室里,横着脖子与向晴阳对峙。

    经过队长的开场说明,向晴阳大概能知道,平头男与小受找了祁家附近的地方野营,却不想遇上了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也不知道被谁误伤,一大堆黑衣人,他就只记住了车牌号码,这只能怪祁明熠给向晴阳安排的车牌那么顺,一眼就能让人记住。小受被打中的是屁股,正趴在医院的病床上,所以平头男才不顾祁家的背景,硬是要和向晴阳干到底。

    难怪向晴阳昨晚听到了警车声,原来是有人报了警,还好祁明熠动作快,如果再晚一步,铁定会陷入三方混战中。

    “会不会是看错了?昨晚我一直呆在家里带孩子。”向晴阳装傻,明明在说谎,却神态自若,面不改色。

    “哪里会看错,我的视力好得很,就是你的车!”同伴被伤到了他最在意的部位,平头男明显很愤怒,狠拍桌子,咄咄逼人。

    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祁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脖子没出息的一缩,呜呜的就要哭出声,向晴阳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然后把她摁在自己怀里,背对着队长和平头男。

    “请安静!没有问到你就不要说话,”正义的队长正声对平头男喝道,然后又让人拿来了证据,看着向晴阳说道,“这只拖鞋应该是你的吧?我们在案发现场不远处发现的。”

    此拖鞋正是向晴阳跑丢了的拖鞋,祁明熠这个人对生活品味苛刻到变态的地步,连拖鞋也要让人专门制作,而拖鞋上面印着清峰银纱的标志,这让向晴阳有口难辩。生怕引起怀疑,她不敢沉默太久,“这是清峰银纱的拖鞋没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丢的。警察先生,我们家有很多人,都穿一样的拖鞋,但这不能确定,这就是我的拖鞋。”你好,中校先生

    祁明熠正翘着腿坐在玻璃桌前吸烟,看了下时间,又狠狠吸了一口,第一次等人等了那么久。心里十分不爽,买个衣服那么麻烦,都这么久还不过来,女人真的是讨厌死了,特别是逛街的逛么久的女人。

    “喂,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又想老婆去了。”施珄榭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回神。

    “一个女孩子而已,担心什么?”祁明熠随意应了句,满脸不在乎。

    “正因为是女孩子,才得防,女人的心最狠你不知道么?老杨死了也有那么一阵时间了,却还是没能把她的女儿逮到。这个死老杨,死之前还喊着要卖女儿,敢情就是耍着我们玩儿呢。自己无路可退,却给宝贝女儿留好了后路,躲哪儿了都找不到。你倒是说说,她跑哪儿去了。”

    “华倾里不是还有个姓杨的?”

    “我早就让人盯着,只是一直都没动静,老杨生前就和亲生妹妹不亲。”施珄榭说着,又把目光不远处挥着球杆的艾妮,不禁脸色一沉,这个死女人,跟别的男人勾搭得有说有笑的。

    祁明熠没有应声,掐灭了烟头,耐心已经用完,他又拿起手机愤怒的拨了向晴阳的电话号码。

    向晴阳第一次感激祁明熠的电话打得这么及时,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来催人的。她看着队长说了声抱歉,便快速把电话接通,“喂,老公。”

    电话那边一愣,三秒钟过后,原本要将要脱口而出的恶狠狠的话语瞬间变好了很多,大概是喜欢向晴阳喊他老公,祁明熠喜滋滋的开口,“老婆,怎么还没带着女儿过来,我等很久了。”

    “我跟祁珞在警察局里。”

    “理由。”祁明熠的声音很镇定。

    “警察先生说昨晚郊区发生了枪击案,有目击者看见了我的车,所以让我来配合调查。”

    “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十分钟之内到。”祁明熠利落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向晴阳把手机收回,放进包里的时候,对着祁珞使了个眼色,处于混沌中的祁珞瞬间清醒了很多,立刻张嘴哇哇大哭。向晴阳故作抱歉的说道,“我的孩子哭了,麻烦给我一些时间,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不能哭。”

    队长面带难色,随后考虑到祁家的地位,还有之前因为查军火的事得罪了祁明熠,这次断不能让他的老婆孩子受委屈,便点头应允。平头男面有不耐,苦于在警察局,也没好发作。

    向晴阳抱着祁珞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轻声安慰,祁珞抽抽噎噎的,时不时呜呜两声,然后说害怕,要回家,要爸爸,要吃肉。终于等到了祁明熠的身影,向晴阳没想到这么快,说十分钟就十分钟,身后还跟着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估计是律师。

    “谁吓着你了?为什么哭?”看见祁眼含泪水,祁明熠皱着眉凑过去问道。

    “要吃肉。”祁珞不搭边的答了句。

    “她就是感到害怕,没事。”生怕祁明熠发火,向晴阳急忙解释。

    祁明熠看了她一眼,随后走向审讯桌边,大摇大摆的坐在向晴阳原先的位置,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围绕在眼前,俊脸显得半明半昧,声音却掷地有声,“我是她的老公,她的车也是我买的,有什么事来跟我说。”

    “祁先生,请不要吸烟。”队长不卑不亢的出声。

    “吸烟还需要自由?”

    “这里是警察局。”

    “警察局是你家开的?”祁明熠挑挑眉,又吸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烟卷吐得老远,吹在了平头男的脸上。

    平头男额头青筋突突挑起,想爆发什么,却在触及到祁明熠的目光后,不得不紧闭嘴巴,将这口气咽回肚子里。他突然后悔了,祁明熠整死人的本事,外人略有耳闻。

    “请祁先生遵守规则,不要在审讯室里吸烟。”吴队长照例不温不火,颇有些僵持到底的意味。

    “关于我在审讯室里吸烟这个事,待会儿你跟我的律师谈,我过来是来谈我老婆的事的,”祁明熠斜着嘴角冷笑声,又把视线移向平头男,出声问道,“所谓的目击者,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老婆昨晚可是一直跟我在一起,难道我会认错老婆不成?”

    别的车牌号他都没记住,愣是记住了向晴阳的,平头男又重复了一遍,一脸严肃的应道,“绝对没有看错,昨晚上好多黑衣人,听着他们说的话就像是外国的,开了很多枪。人我可以认错,但车绝对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后面开着许多车出来,估计也是你们家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家的人是在自相残杀,请你不要太搞笑。还有,就算你真的看到我老婆的车,那又能证明什么?不代表开车的就是我老婆本人,当然,也不可能是我,因为我们昨晚一直在一起。给我想清楚了,想不清楚,你或许会后悔。”

    祁明熠的语气充满了挑衅,平头男神色一紧,朝队长求助,“警察先生,他威胁我。”

    “我国现行法律没有威胁罪,故此罪名不予成立。另外,你诬陷祁先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你已经犯了诬告陷害罪,情节轻或重,都得坐牢。祸从口出,说话请三思。”云舟御用的律师很及时的出声,将平头男堵得面红耳赤。

    “这儿做笔录吧,也没关系,还有在场的那么多证人呢,等会儿把这件事解决了,再算算你诬陷我的罪,”祁明熠又悠悠的吸了一口烟,不紧不慢的接着开口,“来,现在就跟正义的警察说说,你到底看清楚没有。”

    平头男抬头看了祁明熠身后的律师一眼,他带着反光的眼镜,对上去的刚好是刷的一下,一道光闪过,十分诡异,还有他嘴角边若有似无的奸笑,让平头男没来由的退缩了。祁明熠要让他坐牢,轻而易举。

    “快说呀,我的时候很宝贵。”祁明熠看似着急的催了声。

    “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迫于男人强大的气场与他手底下精明的律师,平头男瞬间就蔫了,对付向晴阳的那股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请不要戏弄警察!”队长瞬间觉得窝火,平头男报案的时候就跟他说好了,实话实说,他们好办事,可他却突然改口,害他们这回又栽到祁明熠手里。

    祁明熠嗤笑一声,眼底涌动着得意的光,对身后的律师摆了摆手,律师立刻会意,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让警察以诬陷罪刑拘平头男两天。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闹剧拉开片尾曲时,祁明熠手里的烟刚好抽完,解决这件事情,不过就是花了那么点时间。

    “啊,”他故作后知后觉的出声,指着所谓的证据道,“我说我们家怎么不见了一只拖鞋,原来不知道是给哪一条狗叼到这里充当所谓的证据来了。”他邪笑着起身,将烟头摁在审讯木桌上,上面立刻被烧得有些黑。

    “失手了,真抱歉,麻烦算下要赔多少钱,星期一开张单送到云舟去,或者我买张新的赔给你们也可以。”斗胜的公鸡昂着头,转身搂过抱着小鸡的母鸡,高视阔步,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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